◎ 蒋  毅

前几天，一位朋友送了一袋红茶，产地是重庆永川。印象中，永川、江津都是产绿茶，后在网上搜索发现，红茶和绿茶区别并不在产地，而在制作工艺上。红茶是发酵处理的，故性温暖胃，适合秋冬时节，绿茶未经发酵，适宜春夏时节。这让我想起前两年在深山品茶的情形来……

那是初冬时节，本应寒风料峭，却艳阳高照。那天，驻村干部邀请我们去品茶。这个天气品茶，应是不错的选择，我们愉快地答应了。想到茶馆可能在乡镇附近，就说走路过去，不料驻村干部却说，离这有七八公里，得坐车才行。在车里，他神秘地说，我带你们去品红茶，同行朋友问：“什么红茶，我在这里二十多年了，都没听说有产茶的地方。”看得出他很惊讶。

汽车沿着弯弯曲曲的村道爬行，公路依山而建，路面很窄，一侧是深沟，但很平整，全是用水泥硬化了的，路边有防护栏，看得出修路人的良苦用心。十多分钟后，爬上六十多度的陡坡，汽车停了下来，这就是品茶的地方。

这是一排平房，有三四间，估计就是制茶晾茶的地方吧。一位四十多岁的农妇接待了我们，驻村干部对她说：“你向他们介绍介绍情况吧。”“我们生产的红茶，产量不高，一年也就千把斤，出口国外，千多块钱一斤，无污染、纯天然，国外食品检测十分严格，有农药残留是绝对不能出口的。由于不在本地销售，所以很多人不知道也就不奇怪了。”她娓娓道来。我知道，如果茶叶品质不行，即使处于闹市区的黄金地段，也乏人问津。深山的茶叶，没有上等的质量，是走不出大山的。

“其实，我是本地人，一直在外打工，十多年前，乡领导建议我回来投资兴业，看到家乡的茶园荒芜，非常痛心，于是专门去学习了制作禅茶。”她说。

“你为啥选择这里的茶？”

“这茶同附近其他地方的茶种有区别吗？”

“这是绿茶，你为什么制作出来是红茶呢？”

……

少见多怪的我们纷纷问道。

“这里的茶和附近其他地方的茶没有什么不同，唯一的区别就是茶没有污染过，这片地没有打过农药，我们坚持无公害生态种植，除草不用农药，全部人工除草，说也奇怪，害虫也少，我曾想，有虫的话，你最多吃一半，我收一半，你洒农药，在毒死害虫的同时，鸟也被毒死了，如果不打农药，自然有它的天敌。”农妇说，周围稻田里蛙声一片，到处都有小蝌蚪，有人来捉，她便不允许，“青蛙是田间卫士，捉害虫的高手，地里的蚯蚓还可以帮忙松动泥土呢”。这番朴实的话语，不正蕴含着万物相生相克的生态哲理观吗？我被打动了。

玻璃茶壶里浅红的茶水，映衬着农妇幸福的笑容，“选择做红茶，是因为红茶暖胃健脾，一年四季都适宜。本来用山泉水泡更好，味道更纯，由于其他地方没有这样的山泉，饮过山泉茶后，你会觉得茶味失真，不利于茶的宣传和销售。用自来水泡，虽然茶味要差点，但依旧能保持茶的本色，品尝后唇齿留香。”我们慢慢地啜吸茶水，初始略涩，过会儿舌尖回味泥土的清香和芬芳，真是口感舒适，味道不错。

品茶后，我们来到层峦起伏的山顶，只见树木葱茏，绿意盎然，千亩茶园，生机勃勃。“这里日照充足，气候湿润，土壤里微量元素多，适宜茶的生长，那边坡地也是我们的茶。”农妇指着对面，说：“今年种下，要过三年才采摘，我们的茶只采一季，就在清明节前，欢迎到时过来品新茶。”那质朴的话语和对家乡发展的期许，满满都是故土情怀，不觉让人感动。

有人说，乡愁是一杯酒，越老越醇香，我倒觉得，乡愁是一杯茶，越品越有味。

　　（作者单位：重庆市江津区人民检察院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