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的韵味 – 重庆长安网

　　秋天之于身在都市的我们，不过只是一个符号，去探秋，也只能逛逛公园和景区了。但在乡村，在童年，那就大不一样。夏天还没释然完的热情和精力继续作祟，我们的身影穿越漫山遍野。山野的兰花掐上几朵，趴着办公室的窗台，献给我们漂亮的女老师，用水养着，放在办公桌上，能香上好几天。

　　开学的时候，恰恰是收获板栗的时候，父母大抵是不甘心我们到处疯跑还打扰他们做事的，于是叫上我们这些小学生前去帮忙。栗子的外壳长满了刺很扎人，哪怕是用长长的夹子去捡，还是会不经意间被藏在草丛里、茶树间的栗子壳扎到，然后“哎呦”地疼着叫唤。还有的时候为了抢时间，大人们拿着长长的竹竿在树上敲栗包，我们就在树下捡，偶尔一个不小心，满载着栗子的栗包壳就会飞向我们的脑袋，虽然戴着草帽，但还是痛得刻骨铭心。真心觉得，我的秋天仿佛是带刺的。再后来，到了收割稻子的季节，大人们相互帮忙，一起开着玩笑，干得热火朝天，我们傻乎乎地什么也不懂，就是跟着笑。有时候还要挎着小篮子去捡稻穗，那时候，小家伙们都十分卖力，期待的是回家能换来妈妈的一个夸赞和大人们的一句：“哟，这谁家的孩子真是能干。”那一刻，倍感自豪。

　　至于逮青蛙、抓黄鳝、摸龙虾，那更是上学路上顺手为之的事了。大抵是因为欢乐总是容易遗忘，而苦难和劳动总能给人留下难以磨灭的记忆吧，我们总是无意间就忘记了那些乐趣，铭记的往往是那些无法言喻的痛苦，这也许就是成长吧。

　　如今野生的兰花草已经很少见到了，因为她的经济价值，被人们挖得差不多绝种了。而板栗，今年在电话里听亲戚们说起，几乎没什么收获，商贩高价收，但树枝上却没有栗子。曾经挂着大灯泡通宵达旦打稻谷，守在稻场里听着老人讲各种奇怪的故事，躺在新鲜的稻草上，仿佛枕着整个秋。而今，水稻还是有人种，不过都变成了半机械化，插秧机插秧、收割机打稻子，轰隆隆的机器声里，秋天依然承载收获，但不再是一家人一年的生计了，秋收的时节，外出打工的还是很少回乡，用他们的话就是：耽误几天工夫挣的钱，还不够来回的路费。

　　风吹过的秋天，跨过童年、跨过学山书海、跨过结婚生子，人生的可贵之处，也许是留下的最珍贵的神经元，在历经岁月的沉淀和勾陈，剥离了当初的“痛”和“苦”，留下的都是“深情”和“温暖”，这些回忆，能伴我们孤独终老。

　　也许某天，女儿会问我：“爸爸，你小时候的秋天是什么样子？”

　　我想，我会告诉她：“秋在那个叫作故乡的地方，顽固地生长着，我带你回去看看吧……”

　　（作者：董栗志单位：渝都监狱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