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谭丹

　　这几天，挺忙，够累！

　　由于种种原因，屋顶的露台已有两年多未曾打理，看着花台里枯黄、杂乱的野草，以及地面上零零散散的各种物品，心里总有些不踏实和莫名地烦躁。于是，趁着晴朗的天气，终于下定决心，誓将旧貌换新颜。

　　准备好劳动工具，除草、翻土，播种、植苗，浇水……一项项办下来，让人够呛。特别是临近正午，深秋的阳光格外明媚，虽不及夏日一般炽热，但也能在劳动中让我深深地感受到“锄禾日当午，汗滴禾下土”的真实。想象着这神奇的土地，具有梦幻般魔力的土壤，当我们投进去一些蔬菜种子后，它就会发展成一片充满希望的菜园时，心里就有些小激动。

　　经过三四天的不懈努力，杂草除去了，土地翻松了，菜苗种上了，菜种播下了。妻子见到楼上的变化，顺手拍出几张照片，晒到朋友圈，一时间，点赞与评论不断。

　　“不错不错，就差个‘带月荷锄归’了。”儿子给出这么一句评论，倒在我意料之外。“晨兴理荒秽，带月荷锄归”，他倒是看到了楼上的杂草和零乱，也见到我劳作到夜幕降临披着月光才进屋，却理解和实现不了“理”的目标。他妈要他学着点，他的回复真还让我们无语：“我返祖啊，学这些。”

　　“这些”是指什么？我想在他的潜意识中，应该是指做农活的体力劳动及劳动技能吧！

　　说实在的，我和妻子都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，从小干过不少农活，现在也还会时不时回到老家，特别是农忙时节，总会抽空回去力所能及地帮帮父母。儿子小时候也跟我们一起回去，哪怕是捣乱也会到劳动现场去玩一阵，但随着年纪渐长，那时经历的劳动、那时见到的村庄，已然只是父辈的经历、祖辈的村庄了。而他，一个九六年的大小伙子，却慢慢地完全地活成了最纯粹的“城里人”，身体里流淌着城市人的血液，思想里有的也只是城市的意识。最终，把现在做农活的体力劳动视为了“返祖”。

　　这是倒退还是进步，我不想姑妄言之。但我前些日子看过一个科学幻想作品，它预言，将来的人类都形如章鱼，重要的器官就是一个十分发达的大脑，而手脚将成为无用的肢体，被退化成几根细弱的游须，只需按按键盘，下达指令，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东西和完成各项工作。殊不知，曾经是劳动创造了人类本身，才有了我们现在协调和完美的身体，才有了体育运动蓬勃发展的今天，如果我们真的会演变成章鱼的模样，请问，你能够接受吗？

　　手上血泡处的疼痛让我回到现实，劳动够艰辛，也让我想起一次次农忙时回家劳动的情形。特别是看到辛辛苦苦劳作了大半辈子的父母，如今已是满头的白发，满脸的疲惫，满手的老茧，满身的伤病，但在看到劳动成果时依然会流露出满意的神情，那种满足不经意间已融进我的血液，让我愿意时时去体味。

　　“劳动是一切幸福的源泉”。所以，劳动对于每个人而言，是与生命同在的东西，生命不息，劳动不止。没有脑力和体力两方面的劳动，人类社会就不会有发展进步；失去了劳动，人类的生存就会受到挑战。因此，可以肯定地说，劳动不是返祖，而是优良传统的继承和发扬。

　　我们不能也不应该失去身体的强壮和手足的灵巧，让我们全身心投入到劳动中去吧，哪怕手指间、手心中的老茧再次结出；哪怕面颊上、衣服上的汗珠凝结出白白的盐霜；哪怕劳动时大口喘气，劳动后浑身酸痛……当劳动成为人们生活的必须，成为我们的自觉和坚守时，我们才会在现实生活中收获精神的焕发和丰收的喜悦。

　　（作者单位：西山坪强制隔离戒毒所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