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都曾想拥有一方属于自己的晴空，而我却钟情于拥有一片绿荫，或者一丛花香。

　　十四楼，住着一位老者，从事园林工作三十年后，退休赋闲在家，养花种草成为了他唯一的喜好。

　　老者找到我说：“我想把阳台向外延展下，可能会影响你们采光，不知可否？”

　　妻子边听边把头伸向窗外，向上瞧了瞧，委婉地拒绝了：“老人家，物管不会同意的。”

　　我在一旁幽默地笑笑：“邻居，就是要少栽刺多栽花，就是要让花香满庭，花香不疏远任何人。”

　　老者呵呵一笑，妻子红着脸看了我一眼。老者似乎懂得了我的默许，说了声谢谢告辞。

　　日子如流水，从指尖划过。坐在阳台，抬头即可窥见多种绿色植物，欣赏各色花草。妻子却有些抱怨地说：“冬天坐在阳台想晒一晒太阳都难。”说完，她用手指捉弄散落在衣服上星星点点的阳光。

　　“夏天的时候，你就可以遇见头顶这片绿荫了。要在冬天想到夏天的好，你失去的东西，总会以另一种方式适时补偿你。”我对妻子说。

　　她站起来，轻轻抚摸垂吊下来的藤蔓，像一副绿色的窗帘，成了她拍照的天然相框。绿油油的叶片，在她手中散发出幼嫩的光，闻一闻，久违的与自然亲近感油然而生。

　　坐在阳台，沏一杯茶，捧一本书，诗书青春年华，美哉妙哉。妻子说：“当时我顾虑老人家为花浇水时会滴漏下来，担心他打理不好败枝残叶会飘落下来，没想到，老人家打理得如此精致。”

　　老者，喜独处，傍晚时分，他会坐在阳台，拉二胡。一曲高山流水，让楼下的我们听得如痴如醉。妻子打趣道：“与艺术为邻，生活也变得有艺术了。”我们不忍心去打扰老者，他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了很多乐趣。渐渐地，上门拜访的人多起来，有的人只为目睹老者种下的风景，有的人只为聆听老者一曲天籁之音。

　　孩子感叹道：“我们装饰了爷爷的阳台，爷爷却装饰了我们的生活。”他伸出手去，轻轻地拉起绿色的叶片，似乎是在找寻属于他的绿色梦想。

　　孩子说他发现了个秘密，一年四季，爷爷的花草都有更换，每个时节都有不同的花开，闻到不同的花香。爷爷喜乐的是与花草的亲密相处，而我们喜乐的是他带给我们惊喜。花开虽在高处，给人喜悦的是处在低处的我们。

　　迷茫的时候，就看看躲在叶脉处含苞待放的花骨朵，便会重拾信心；疲惫的时候，就看看悬挂在阳台上翠嫩欲滴的叶片，定然会赏心悦目；徘徊的时候，就想想老者养花种草的悦人悦己……

　　一株草的成长让我们有了信念，一朵花的开放让我们有了追求，一位老者的闲情让我们有了幸福感。

　　天空虽远，但有老者的一片阳台；阳光虽远，但有十四楼的花开……

　　◎ 赖扬明（作者单位：巫山县人大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