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 李涪燕

　　“番茄死了。”——昨晚收到女儿微信，短短四个字，让手机两头的母女一阵沉默。

　　“什么时候？”“就今天。”还没等我回话，她连续发来好几条信息表达悲伤。“太突然了”“永失我爱”“下辈子换我去学校后门口捡番茄回家”等等的字眼，竟让我也感觉到丝丝隐痛。

　　番茄是一只猫，曾在我家寄养过一个多月。

　　我从没养过猫狗，怕脏、嫌麻烦、忙工作无人看管，总之，一堆理由拒绝了女儿曾想养小猫小狗的请求。女儿突然将番茄带回家，我们全家都不欢迎这位“不速之客”。女儿说，番茄是她的大学同学在学校后门捡的流浪猫，由于要在寒假期间打工，带着番茄不方便，就请代养一段时间。她说，来都来了，总不能撵小猫走吧，再说了，养瘦了或出个什么差错，还得赔人家呢。事已至此，我们一家只好保持沉默，不再反对。

　　番茄全身黑白相间，圆滚滚的，模样还挺讨人喜欢。刚来我家时，因身上有味儿而倍受嫌弃，怕它乱拉屎拉尿，家人把它拴在客厅的门柱上，一个浅浅的纸箱就是它的窝。家里来客人时，我们又将番茄撵到阳台上去避一避。要说番茄还真挺敏感的，好像能感觉出我们对它的嫌弃。从第一天起，就不吵不闹随遇而安，适应能力超强，它的种种表现，让我有点怀疑它本身就是一只训练有素的宠物猫，也许是不幸与主人走失了。

　　对比它之前可能受到的宠爱和现在被冷落的境遇，我们开始有点于心不忍了。特别是每次当它听到女儿的声音，就会立刻从简陋的窝里钻出来，黏着她，在女儿的裤管上去蹭蹭痒，我忽然间对这个小家伙产生了好感。我的父母从不得已勉强接受番茄借宿，到慢慢看它的眼神变得温柔，大抵也是因为番茄的确让我们讨厌不起来，毛病还真是挑不出来。母亲的抱怨倒是一直没有停过，但她一边催女儿联系同学早点把番茄领走，一边又耐心为番茄铲屎铲尿，真是难为我勤劳善良的娘亲了。

　　万物皆有灵。慢慢地，番茄也开始黏我们了，每次从它身边经过，都要来蹭个痒，甚至打两个滚给我们看，时间一长，连不苟言笑的父亲也会被它逗乐。但当我提出给它解开绳子，让它在家里自由活动的建议时，还是遭到了父亲的反对。我只能趁父亲不在家时，悄悄把番茄的绳索解开，让它在家里活动活动。现在想想，总算没有太内疚。

　　转眼，女儿同学要接走番茄的日子就快到了，我们变得有些不舍起来。在番茄离开我家的前一天晚上，我用手机录下了番茄的几段逗趣视频。我们故意把猫粮撒在电视柜上，让它够不着，它很聪明，用前爪把猫粮刨到地上，吃完还不忘舔几下爪子洗洗脸，我们在一旁看着笑着，这一个多月的相处，似乎让我们一家人都变得温柔了许多。

　　谁知，一个多月后传来番茄离世的讯息。我回家告诉了父母，他们很失落，仿佛失去了什么……世界在变，人心也在变。网上有言“在薄情的世界里深情地活着”，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，也许只有小动物才会活得没心没肺，也许人们只有在它们面前，才会放下“包袱”做回最真实的自己。

　　在没有大把闲散无聊的时光之前，我可能还是不会去养猫养狗，但如果女儿再提议养它们，我一定不会再反对了。因为那段与番茄相处的时光，让我看到了岁月的温柔。

（作者单位：重庆市铜梁区人民检察院）

报版链接>>>风和日丽，值得相遇 || 重庆法制报《了然》副刊第127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