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这里,要讲述一位出生于1931年、名叫贺永宽的老公安的故事。 上世纪五十年代的巫溪,虽然溪流遍地,但更多的却是被郁郁葱葱森林覆盖的群山峡谷,并且在森林之中还有老虎、豺狼、野猪等攻击性非常强的野兽,以及土匪。再加上解放不久,百姓思想觉悟不高,公安力量薄弱等,在那样的环境中开展工作,困难之多,可想而知。可就是在如此复杂、艰难的环境之中,二十刚出头的贺永宽从万州一名船厂工人调至巫溪当了公安员。从此,他就把火一样的热情投身于公安工作之中,在大山里深深地扎稳了脚根,为保卫新生的红色政权做出了卓越贡献,曾四次受到上级公安部门嘉奖。可以说,他是不忘初心,砥砺前行的典范。 解放后不久的中国,由于国家公务人员较少,年轻的贺永宽除了干公安工作,还要干法庭、妇联、工会、武装部、宣传部,以及村社干部的活儿。 每次进山工作,驳壳枪、手电筒、雨伞、挎包、草鞋、绑腿等,是他随身携带的装备。他凭一双脚,跑遍了巫溪全县72个大队,522个生产队,认识了全县1400余名村社干部和70%的社员群众。一双崭新的胶鞋,不到一个月就穿烂了,补疤衣服一直伴随到他退休前夕。 去到农村,看到社员耕地,他就去耕地;看到社员锄草,他就去锄草。农村所有的农活,如栽秧打谷、犁牛打耙、抛粮下种……没有什么农活他不会,没有什么农活他没干过,甚至连缝补浆洗、针织竹编、煮饭炒菜、喂猪放牛、抓鱼捉蟹,里里外外得心应手,没有哪样能难住他。 肚子饿了,走到哪家就在哪家吃,玉米羹、麦糊糊、烤土豆、烙麦粑、白菜汤,干上三斗碗又赶路。但是,从来不白吃,哪怕喝了一碗红苕稀饭他都要照价付粮票、现金。一年春节,曾得到贺永宽帮助的村民家里第一次杀了年猪,于是托人翻山越岭,把最好的那块保肋肉送到了贺永宽家。贺永宽知道后,亲自把它送了回去。这人不接收,贺永宽就说要把它悬挂于大街示众。无奈之下村民只好收下了,但无论如何要留他喝碗刨猪汤,说不喝就看不起老乡。盛情之下,贺永宽喝了,离开时,他摸出一元纸币悄悄压在了碗底。 在山区工作,一天要步行120多里路,基本上是两头黑。口渴了,用手捧起山泉就喝。走远了回不了驻地,走到哪里黑,就在哪里闲。老百姓家床太挤,他就用玉米壳、灌木叶、高粱竿、烂杂草搭地铺,有时与牛为伴,有时和羊同居。上不沾天,下不沾地之时,他就以天当房,以雾作被,以地作床,风餐露宿于深山老林。 久而久之,当地老百姓几乎忘记了他是公安,他似乎就是他们中间的一员,或自家邻居、亲戚,所以从来不见外,天南海北、油盐柴米、生儿育女,什么都谈,什么都对他说。哪家有什么喜庆事,首先告诉他;哪家有什么好吃的,首先想到他。贺永宽有句大实话:“你帮群众,群众才会帮你。有了群众基础,就没有完不成的公安工作。”他一人每年要破七八十件案子,一般案件侦破率达100%,重大案件侦破率达90%。所有案件线索来源,都是群众第一时间报告他的。群众基础,就是信任,就是依靠,就是源泉。贺永宽每年调解各类纠纷160余起,调解率达100%,全辖区无一上访情况发生。再复杂,再棘手的纠纷,只要他去,矛盾就少了一半。 “一天只知道工作和怎样让工作对象满意,从来没去想过什么荣誉、地位、享受。”贺老说,那时的人很纯,纯得像大宁河的水,一眼能看到底。 此外,老贺还肩负着另一项重任,那就是“清剿土匪”。 巫溪地处大巴山南麓,古被称为“巴夔户牖,秦楚咽喉”,是重要的军事要地。常言道:穷山恶水出土匪。正因为那儿复杂的地形而使当地土匪成患。解放前,该地区有土匪3000多人,拥有手枪、步枪、机枪、山炮和手榴弹等武器。解放初期,土匪大部分被解放军消灭,被击溃的残匪则分散、蛰伏于深山老林和一些山民家中继续作恶。当时巫溪刚解放,政府各职能部门人员奇缺,又没有驻军、武装部,从而使匪徒气焰十分嚣张,他们白天睡觉,或跟乡民一样下地干活,晚上则纠集在一起祸害无辜,当地乡民担惊受怕,一到夜晚,就早早紧闭门窗,不敢外出。 解放了,乡民应该过安居乐业的幸福生活了。匪患不除,乡民怎难安。了解到当地匪患影响到了乡民正常生活的情况之后,贺永宽就向政府提出了三条建议,一是建立民兵武装,用枪杆子保卫新生的红色政权;二是广泛宣传党的政策,发动群众与土匪划清界限,主动向政府检举揭发窝匪行为;三是联合巫山、竹溪、奉节、城口等周边地区武装,共同抗匪,力保平安。贺永宽的建议入情入理,得到了巫溪县委县政府的充分肯定,并正式下文由贺永宽具体负责三项主张的具体实施。 宣传工作很快收到效果。一天傍晚,贺永宽训练完民兵返回途中,村民肖祖秀一把将他拖至屋后竹林,然后悄声说:“我男人袁青云是土匪,他已经出去串连人了,好像商量暴动的事,今晚在镇上跳水桥茶馆集中。”贺永宽鼓励肖祖秀“做得好”的同时,嘱咐她注意袁青云的一举一动,及时报告情况,然后转身去到跳水桥茶馆对面的榨油房潜伏下来,仔细观察着跳水桥茶馆的动向。 经过三次观察,贺永宽弄清了共有17名土匪,并发现其中一名是他正准备发展为民兵的龙岩。于是,贺永宽就以帮助龙岩提高思想觉悟为名,经常与龙岩交心谈心,从中摸清了土匪们有多少武器、具体住址、大概暴动时间、地点和目的等情况。 一天下午,龙岩和肖祖秀同时向贺永宽报告:土匪晚上又将在跳水桥茶馆开会,最后明确暴动时间、地点。贺永宽立即将情况报告了县委县政府领导。领导当即决定提前行动,在当晚土匪集中之时,打他个措手不及。可是,一切准备妥当之后,却发现土匪一个也没去,这是怎么回事?是民兵们的行动暴露了吗?不是,是土匪头子栾川当天下午不慎摔成重伤,临时取消了聚会。眼看年关将至,为了让乡民们过一个安定、祥和的春节,贺永宽不想夜长梦多,不给土匪喘息之机,他随机应变,决定把围歼土匪改为逐个抓捕。 搜查抓捕战斗延续至早上7时许,共捉获土匪14名,缴获手枪8支,步抢3支,子弹122发,手榴弹6枚,匕首3把。把一场可能造成重大伤害和影响的土匪暴动及时、干净地消灭在了萌芽之中。 继后,贺永宽率领民兵昼伏夜出、乘胜追击、风餐露宿于深山老林半年多,在周边地区的策应和广大乡民的全力支持下,不但端掉了土匪老巢,抓获残匪70多名,还通过分片区召开了惩治土匪大会、土匪现身说法、受害群众控诉等形式震慑土匪,使土匪团伙全部分化瓦解,纷纷到政府缴械投降。同时也使巫溪成了解放之后大巴山一带最先实现没有匪患的地区。 是啊,贺永宽只不过是巫溪山涧的一滴水,但它却折射着太阳一样的光辉。他把毕生精力献给了公安事业,献给了滋养他的巫溪人民,但他无怨不悔,乐观向上。在接受采访时,他从始至终精神饱满,目光如炯,时刻给人以希望和力量。 (作者单位:两江新区公安分局纪委)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