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 潘传学

　　以红岩英烈陈然为原型的长篇小说《挺进者陈然》，是重庆市2021年入选中国作协重点作品扶持唯一的长篇小说，作家胡雁冰本着“大事不虚，小节不拘”的原则，爬梳史实，透过历史故事，展现了共产党人高尚的革命情怀和不朽的人格魅力，诠释了红岩精神的光辉与伟大，创作手法上可圈可点，在笔者看来，堪称一部跟上时代的精品力作。

　　小说就是写人、写人的故事，因此，人物形象在小说中占着中心地位，《挺进者陈然》是怎么塑造陈然这个人物形象的呢？

　　“英气勃勃的脸上，剑眉乌黑，鼻梁高挺，眼里还带着没有刻意藏起的坦然。”“中等偏高的身材，站得笔直，穿一件洗得发白的衬衫，外套毛背心，浑身上下整洁利落，一丝不乱。”在第1章里，主角陈然是这样亮相的。作者善于用白描手法，将一个英气逼人的形象给勾勒出来。不过，还不够鲜活、典型。

　　在个性特征描写上，作者刻画人物意志品质上可谓匠心独运，且看作者写陈然与特务头子徐元甫目光的交锋：“这目光，镇住多少人了，要是胆小的，听说他就是杀人如麻的二处处长，根本不敢和他对视。陈然却同样盯着徐元甫，目光没有丝毫退让。”再看作者如何着力刻画陈然与敌人斗智斗勇：第5章陈然受刑后投入大牢，面对冒充难友的特务曾钢，“陈然直视着他，突然道：‘你不问我叫什么？’那人被他灼灼的目光看得往后退了退：‘哦，你叫什么？’陈然笑了：‘我叫陈然。’。”敌人的狡诈、愚蠢，陈然的机警、智慧跃然于纸。作者不吝笔墨，详细描写陈然一次次经受敌人严刑拷打的场景，更是生动诠释了为什么说“共产党员的意志是钢铁做的”（引自《红岩》）。到此，陈然作为一名坚贞不屈革命战士的形象开始鲜活起来，但还不够立体、丰满。

　　关于情感世界的描写，作者着墨不多，但凡触及，却莫不生动感人。如第21章，陈然赴难前与狱中同志告别一幕：“陈然心里明白，最后时刻到了。陈然把自己的物品一一留给同室难友，一个一个紧紧握手。他们间的同志情、兄弟情、难友情，他们彼此的尊重、信任、关切、感谢、坚持都在那紧紧一握当中。”无情未必真豪杰，作者写陈然面对亲人去世、与有好感的异性朋友生离、与战友死别，其情感的表达无不使人物形象更加闪烁着人性的、诗性的光辉。

　　作者巧用反面人物烘托，在反面人物塑造上，做到了一个人一个像，一个人一个性。以第8章徐元甫刑讯陈然为例：“他盯着陈然，瘦长脸上的鹰钩鼻猛吸了一下，两只鹞子眼睁大，杀气喷涌。熟悉他的人都知道，处座真的怒了。”皆寥寥数笔，一个阴险、狡诈、凶残、谄媚的小人嘴脸就暴露无遗。既揭示了敌人的凶残、反动本质，更反衬出了陈然的坚强勇敢、大义凛然。

　　总之，作品通过这种全方位、多角度、多层面的描写，使作为红岩精神代表人物之一的陈然的英雄形象真正做到了立体、丰满、鲜活，如一尊形神皆备的大理石雕像，更显高大、光彩照人。

　　再谈谈小说的结构特点。以《挺进者陈然》这个书名作为整本小说结构的重要组成，不但开宗明义告诉了读者本书所要写的主题以及人物，还颇具震撼力、吸引力地抛出了一个悬念：为什么叫挺进者？因为这个悬念，作品保持了叙事的推动力和情节的张力，同时，也成为了催生读者阅读期待的内动力。随着阅读的进行，所有存于读者心里的疑问得以一一解开。

　　原来，《挺进报》之“挺进”有“刘邓大军挺进大别山”“任何艰难险阻都无法阻挡我们向前挺进的坚定步伐”两层含义；原来，挺进是指陈然人生历程的挺进，信仰的挺进；原来，陈然之为挺进者，是因他为《挺进报》这块阵地的最后坚守者，是因他为向崇高目标孜孜以求者，是杀身成仁、舍身取义者，是“临难勿苟免，以身殉真理”者。

　　在谋篇布局上，小说中人物的命运是由一系列情节带着故事前行。作者采取了以现实和回忆双线交叉的叙事结构，以监狱中与特务的斗争和个人成长历程交错展开所形成的故事维面，生动地写出了陈然虽短暂却光辉灿烂的一生。

　　在现实的斗争线上，故事围绕“挺案”展开。带节奏的是一场比一场更加残酷的审讯，是监狱中与特务的斗智斗勇。在过去的成长线上，作者把时间回溯到二十世纪上半叶，平行进行着的是英雄的成长历程——从家乡出发，到湖北宜昌，到重庆，生动曲折地写出了一个革命者在追寻光明之路上沿途的山高水长、跌宕起伏，令人信服地再现了一个青年革命者的传奇人生。

　　作者不到两年时间即完成近30万字的创作，殊为不易。作者在《后记》中引了东野圭吾《解忧杂货店》中一句话：“放弃不难，但坚持一定很酷！”并以此自勉。坚持是美德，衷心祝愿作者在向更高层次的提升与冲击中，一路放歌、健步前行，早日迈上更高的台阶。

　　（作者系市作家协会会员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