◎ 马 卫

　　作家秦勇的长篇历史小说《大唐廉相陆贽》荣获第九届重庆文学奖，作品出版后已第4次印刷，这在文学作品出版发行整体式微的当下，令我惊奇。我用半个月时间，认真阅读了《大唐廉相陆贽》，深以为这是一本难得的好书，一部值得推荐的好小说。

　　好小说的成功，肯定有原因。我认为，《大唐廉相陆贽》树立了一个古代官员的标杆，所以才受到了读者的深切关注，受到了读者的好评。这与时代相关，与人民群众对好官员的期待相关，秦勇抓住了时代的需要，抓住了读者的心理，也抓住了创作的机遇。

　　陆贽是位政治家。我以前对他有所了解，但很肤浅。通过阅读《大唐廉相陆贽》，我看到了一个心灵纯洁，一心为国家，体恤底层社会，坚持原则，刚直不阿的高官形象。用“德、能、勤、绩、廉”来衡量，他是一个优秀的官员。

　　德。在道德品质方面，陆贽是无懈可击的。《旧唐书·陆贽》评价：“高迈之行，刚正之节”堪比贾谊。书中用大量的篇幅，歌颂陆贽的道德品德，以德化人，深孚众望。官到首席宰相，德位相配。如果官员没有品质，如何润化于民，取信于众呢？因此，古代的高官，还必须是道德模范才行。陆贽就是道德楷模。

　　能。选贤举能，没有能力是不配做官的。《旧唐书》称“贽少孤，特立不群，颇勤儒学。年十八登进士，以博学宏词登科”。真是少年英才。要知道，那时能考上进士的，全国才几十个人，中晚唐，一般就二三十个，这个难度，比现在考博士还大。小说中写他考上进士，本该被钦点为状元，怕他“因名获妒”，仅授予他第四名。最展示陆贽才能的，是从建中四年（公元783）年开始，跟随唐德宗颠沛流离，作为“内相”，为收复长安，一统大业，忠心耿耿，殚精竭虑，力挽狂澜。陆贽的军事谋略和大局观，超人一等。在识才、荐人方面，更是独具慧眼。执掌相位后，提携像韩愈、柳宗元、刘禹锡、白居易这样的后进不少。让本来已差点丧国的大唐又缓过气来，苟延残喘。陆贽对大唐的再造，居功至伟，以至成了晚年唐德宗的一块心病，怕陆贽功高结党，势大难抑，图谋不轨。虽然明白有裴延龄等奸臣挑拨，唐德宗仍然贬陆贽为忠州别驾。虽然唐德宗临死前遗命要陆贽回朝，辅助太子接班，稳固江山，可为时已晚，陆贽已命赴黄泉。就能力而言，陆贽绝不输于大唐其他名相如姚崇、宋璟等人，直追魏征。

　　《大唐廉相陆贽》从陆贽入仕，到官居相位，在治国、治军、理财等方面展示他非凡的才华，并且斗争不息，抗争不停。一则与奸臣相斗，二是与皇上相争，三则与藩镇相拼，四则与欲夺嫡的皇太子相搏，情节曲折，环环相扣，幕后故事非常吸引人。“步步惊心”这章，达到高潮。

　　勤。中晚唐的官员和盛唐相比，要辛苦得多。作为首席宰相，陆贽长年辛劳，忧思成疾。一则当时吐蕃边患，二则藩镇割据，三则国穷民贫，四则人才不旺，五则宦官掣肘。所以《大唐廉相陆贽》在写“勤”这个方面，写得声色俱佳，让陆贽形象生动，人物丰满。

　　绩。就是陆贽对大唐的贡献。也因为政绩，他才载入史册。《旧唐书》之137卷，列传第89，仅列陆贽一人，占21页，于此就能看出他的地位和贡献。《大唐廉相陆贽》中写道，陆贽主政多年后，唐朝元气恢复不少。主要体现在财富、军事边防、人才储备、行政管理、官吏考核和选拔这几个方面。老百姓得以休养生息，社会得以安宁，边防得以加固。这些成绩，都源于陆贽的智慧和他的坚持。陆贽作为大唐一代贤相的地位，也因此而确立。

　　廉。书名叫《大唐廉相陆贽》，封面设计也是一枚铜镜，廉洁是陆贽最为人称道的品质。小说中所写的廉洁故事，《旧唐书》均有记载，而非虚构。陆贽回家看母亲，寿州刺史张镒送他百万钱，他坚辞不受，仅收下新茶一串。当时他还是县处级的小官，待遇很低。后来作为首席宰相，要经受贿赂的诱惑考验，相当难。唐德宗都说陆贽“清慎太过”，劝他收点小礼，像马靴、鞭子之类，可陆贽坚持操守，绝不“奉旨受贿”。手握权柄，更要为公为民。陆贽“执大权者不任其小数，守公器者不徇私情”，并终生践行。中晚唐，世风日下，道德沦丧，卖官鬻爵，比比皆是。而陆贽能洁身自好，才青史留名。

　　好的历史小说，第一是还原历史。这点作者做得较好，《大唐廉相陆贽》可以说在还原历史上，很成功。作者如果没有厚实的历史知识储备，是写不出这部小说的。别说其它的，就当时的官职，都复杂得像天书。不仅仅是九品中正制，而且还有很多特任、加衔、荣誉职务、追谥等等，往往一个高官，集多种职务于一身，还得分清哪些是虚衔，哪些是实职，不然就一脑子糨糊。

　　第二是批判历史。陆贽忠心于唐德宗，但是古代任何皇帝，都需要“帝王术”，并不是真把臣工当朋友。所以，一定程度上讲，陆贽因有着强烈的责任感，坚守传统，不愿改变，也造成了他最后的悲怆人生。当然，他的悲怆人生，更彰显了他的人格高尚。“忠者，德之正也。”封建时期的好官，大多有些愚忠，这是封建社会的历史文化决定的，不能拿现在的标准来衡量。唐德宗虽然精明，但未能完全实现中兴大唐的伟业。他的人性弱点，作者也进行了深入地揭露和批判。唐德宗作为小说的第二号主角，形象丰满。从人物塑造的角度看，非常成功。

　　第三是超越历史。小说忠于事实，“大事不虚”非常到位，“小事不拘”还有提升的空间。博纳科夫说过：小说的真实在于虚构。

　　《大唐廉相陆贽》对于当今社会，提供了一个做官的标杆、榜样，特别是在德、能、勤、绩、廉方面，有了参照的人物。《大唐廉相陆贽》值得深思，也值得学习和借鉴。

　　（作者系重庆市万州区作家协会副主席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