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新年穿新衣。小时候过年，最大的愿望是父母能给自己买一身新的衣裳。那时穿新衣可以说是过年最大的愿望，大年初一的早上穿，巴不得整个春节都不脱下，可每每不能如愿。往往就初一穿一天，母亲就催着脱下，到走亲戚时才能再穿。

我过年时都穿过什么样的衣裳，现在记忆已经非常模糊。但每次回家过年，母亲都会拿出珍藏多年的家庭相册，我也会从那些泛黄的照片中找到父母新年时买给我和弟弟的新衣裳。

小的时候，家里生活条件不好。可尽管如此，过年的时候，父母哪怕自己不买新衣，还是会咬咬牙为我和弟弟买一身新衣裳。说是新衣裳，其实也不是什么高档货。每年一到腊月二十八赶年集的时候，父母就带着我和弟弟去乡里的集市上，挑选新衣裳。先看样式，再看大小，拿着衣服在我和弟弟身上比量一下，最终决定买不买。有时候，我和弟弟觉得好看的衣服，往往很贵，只能舍而求其次。可尽管如此，买新衣服的快乐是不言而喻的。

每次回家过年，儿子看见照片上穿着新衣服的我，就会说“爸爸你真土”。可在当时，我们的新衣服也是代表了农村潮流的。印象中，我的新衣服里有条绒的裤子，有三紧的夹克，有的确良的上衣，有仿军装的四个兜等等。在我印象中，我最喜欢的是一套蓝色的牛仔服，有点时尚的味道。当时16岁的我站在照片的C位，年轻的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。

儿时买的新衣裳现在看来并不贵，可在当时却是家里一笔不小的开支。尤其是兄弟姐妹多的家庭，给每个孩子都买一身新衣服并不现实。所以有的时候就轮着置办，哥哥去年穿过的旧衣裳给弟弟当新衣裳来穿。虽然有时候不高兴，可往往只要大人多买一挂鞭炮，新衣裳的事儿马上就忘到了九霄云外。如今想来，那时人们对新衣裳那么看重，主要是当时家庭收入水平太低，一年到头也就过年的时候才换身新衣裳。

父母究竟给我买过多少次衣裳，我已经不记得了。但工作之后，我和弟弟约定，每年给父母买一身新衣裳，这已经成了我们家雷打不动的惯例。父亲一身，母亲一身，不偏不向。每次从城市回到农村的老家过年，看着父母试衣服的样子，就想起父母小时候给我们试衣服的样子。父母脸上的笑容和我们小时候一样的灿烂。春节的时候，母亲也总是对外说这件上衣是大儿媳妇买的，这件羽绒服是小儿媳买的，都是大商场里的正牌货，可比大集上那些地摊货强多了。

谁言寸草心，报得三春晖。儿时过年父母为我们买新衣，长大了我们过年为父母买新衣。如今生活条件好了，人们已经不再为吃什么、穿什么发愁，新年的时候为父母买一身新衣裳，其实也是尽孝的表现。前几天，母亲打电话来，说今年胖了，别花钱买新衣服了。我知道那是母亲怕我花钱，老人就是这样，过了一辈子苦日子，怕花钱也怕麻烦子女。但是我还是决定今年要给父母每人买一身新衣裳，就像小时候他们给我买新衣服一样。

◎ 徐 刚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