律动的田园

家 园

古镇环翠图

　　与画家张涌先生熟络，所以说话问话就很随意。有天问他：“你最满意的你的作品是哪一幅？”答曰：“没有。”我又问：“你最喜欢画哪类题材？”答曰：“乡土，乡村，心眼所能见的山水。”怕我不明白，又解释说：“如山林竹木，能捉鱼摸虾的河沟，有白烟升起的瓦房。”

　　说实话，我对水墨，完全外行。对水墨的笔法技巧，勾皴点染，完全一窍不通。如果非要我给水墨画家的作品一个评判，我只能有两个词：“喜欢”和“不喜欢。”

　　张涌先生的作品，无疑归类为我喜欢的。

　　识得张涌先生的作品，是在画展上。

　　那天参观画展的人很多，转到一个画厅，突然被眼前的一幅画《古镇环翠图》吸引住了：一座不大却苍凉的古镇，被周围的翠绿包含着，青石板的路径，迤逦到镇外的小溪，小溪里，两叶扁舟，轻横在那里，静静地看溪水东流，任光阴踱去；虚空的留白处，似乎有各种花香浅绕，大片的翠绿中，百鸟清脆，古镇的苍老既让人感受到因时光流失的沧桑，而满纸的滴翠又使人觉着生命依旧刚强，还有扁舟轻放，溪水东流……一时觉得，沧海桑田不过就是泼墨而成的一幅画。

　　正在由衷的喜欢，又一幅《陇上忽闻玉米香》接着撞进眼帘。这一幅，虽然同为张涌先生的大写意山水，却与《古镇环翠图》有着不一样的意境。如果说《古镇环翠图》是一帧沧海桑田的定格，那么《陇上忽闻玉米香》便是一段乡村光阴的写意：仲夏里，叠嶂的凹处，成片的玉米的翠中，挑出一角青瓦白墙；院落边，鸡牲鹅鸭，放牧着自由；虽不见人，却有虚掩的柴门；没有劳作，却有充满生气的篱笆和满田野挂着穗的玉米，丰收的喜悦尽显，知足的时光尽致。让你仿佛置身其中，惹一身不与世争的烟火味。

　　比两幅画的笔墨：《古镇环翠图》笔法古朴苍劲，有传统水墨的灵动，又有现代油画着笔的细腻，把要诉的沧海桑田诉得意犹未尽；《陇上忽闻玉米香》则是把一腔的热爱，化作对一段光阴的写意，注满了温暖，仿佛笔墨上都沾满了油盐柴米和尘世烟火的温度。

　　都是江津老乡的缘故，我常与张涌先生聚，又因喜欢他水墨，我常会问他一些莫名其妙又幼稚的问题。譬如由得兴来，我会问张涌先生：“你为什么会把我们眼中的山水画得比画中山水还有韵味？”他认真地看着我，会过意来，回答我说：“一个农村长大的娃儿，从小就在乡村里长大，骨子里都流转着乡村的土味水味岩石树木庄稼的味儿。”顿了一下，他又说：“只要你愿意，你也能泼洒一幅好山水。”

　　其实我知道这是张涌先生的自谦，不过身为重庆民盟画院副院长兼秘书长的他，这些年的作品虽常被海外和国内人士所推崇、收藏，他自己却从来没有“派头”，体现出来的真正是他所说的“农村长大的娃儿”，真诚朴实，走在人群里，就是一个太平常不过的人。

　　平常做人事，山水出自然。就像他的人格与画风，只是这山水，更多了一些温度，一些人世的况味。

　　文 黄海子（作者原名黄伟，系市作协会员）

　　画 张 涌（重庆民盟画院副院长兼秘书长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