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家堂屋正墙上挂着三个老镜框,一个是老爸和战友的合影,另一个是爸妈的结婚照,还有一个相框里贴满了老照片,在爸妈和我的合影里,脚上穿着母亲手工制作的布鞋。记不清多少次曾经看着这张老照片发呆,它已经深深地镶嵌在我记忆里。 风俗的原因,母亲的头上总是套着藏青色的头巾,闲暇时,总是一针一针地缝着鞋底,套在右手中指上的顶针圈,磨得晶银透亮。做鞋底的麻线是用麻杆皮手工撮制而成的。那些年,非常依赖母亲制作的布鞋,即使挡不住坚锐的树丛荆刺,但感受到的都是贴心的温暖。 客房长凳头上,一如既往地放着母亲的针线簸箕,寂静的老日子,始终在母亲的针线中流过,演绎着一幕又一幕动人的故事。 母亲手中转动的针,构成了一幅幅“家”的连环画。她目光柔和,熟练地把一张张布料粘在一起,压了又压,一层一层,好似搭建一座古老的塔,又像叠放着千年的羊皮卷,诉说着缕缕忧伤,化为一丝丝爱的痕迹,渗进千层底。 油灯如豆,母亲安详地专注着手中的针线活,不时地用针在额头发间划划,划出了隐隐的白发,划出了苦与乐。这一幕,让我想到医生专注于病人的伤口,临战前的士兵专注于瞄准,作坊里的老工匠专注于手中的瓷器活……我还想到书画家们笔笔生辉,精美绝伦的艺术构思,顿时觉得天下最为柔顺善良的人,莫过于母亲了。孤灯残照,青丝染成白发,多少昼夜,母亲用小小的针尖,缝织着深深的爱。 有一次,我打开家里的木箱子,一双双精致的布鞋躺在里面,大小不一,各式各样,春夏秋冬,一应俱全,眼睛瞬间模糊了。母亲啊,您为儿女们准备了多少年的鞋啊!一股暖流涌上心头,母亲在孤灯下的背影和那双绣满老茧的手又双叒叕了…… 布鞋虽没有运动鞋牢固漂亮,没有旅游鞋时尚,更没有皮鞋贵气,它只有白白的线条,千层的底,平凡而朴实。从小穿着布鞋长大,走过赤日炎炎,顶过狂风暴雨,踏过冰天雪地,一双温暖的布鞋就是儿女一往直前的护身符。布鞋绵绵的,软软的,穿在脚上很舒服,像是大山里的瓦屋,给我以温馨和踏实,也为我们遮风挡雨,它承载的是我们的生命和灵魂。 人生如梦, 岁月如梭,唯有朴素的心灵和传递感化苍生的母爱伴我左右。多少人问,幸福是什么?答曰:想念·回忆母亲! (作者单位:渝北教育矫治所) |